原创 范珊珊 能源杂志
文|本刊记者范珊珊综合报道
在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后，能源价格飙升。石油交易价格自2014年以来首次超过每桶100美元，天然气价格回升至去年底高点。从原油、柴油再到天然气，化石燃料正处于或接近创纪录水平，从而进一步推高通胀，甚至可能破坏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进程。
事实上，在俄乌爆发冲突之前，欧洲在去年一年饱受天然气价格上涨之苦。对于非常依赖俄罗斯天然气的欧洲来说，本已紧张的供需形势，更是雪上加霜。根据IEA最新的报告，在过去十年中，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的依赖在逐渐增加。在此期间，虽然天然气消费总量总体上基本持平，但天然气的产量下降了1/3，只能通过进口填补这一缺口。因此，俄罗斯供应的天然气占欧洲天然气总消费量的比例，从2009年的25%增加到2021年的32%。
过境管道的作用
虽然一直以来欧洲大陆倚重俄罗斯天然气的供应，但是IEA去年9月发出的提示称，俄罗斯自去年开始减少了对欧洲天然气出口，推动价格创下历史新高。在俄罗斯与乌克兰冲突升级之后，德国在2月22日宣布暂停天然气管线北溪2号的运营审批，将进一步冲击欧洲天然气市场。
据IEA报告，2021年第四季度，来自俄罗斯的管道交付量同比下降了25%。俄罗斯对欧盟的管道供应量在2022年的前七周变得更加明显，同比下降了37%。2022年的七周，通过乌克兰到斯洛伐克的天然气流量已从12月的平均每天80mcm下降到36mcm。在此期间，俄罗斯通过乌克兰的天然气流量平均55mcm/d，远低于合同规定的约109mcm/d的产能。
与此前相比，包括阿尔及利亚、阿塞拜疆和挪威在内的其他管道供应商在供暖季节增加了对欧洲市场的交付。
与此同时，乌克兰作为过境国的重要性也在逐渐减弱，因为增加了将俄罗斯管道天然气输送到欧盟和英国的额外过境走廊（例如北溪1号）。2021年，通过乌克兰的过境流量占俄罗斯输往欧盟和英国管道的25%左右，远低于2009年的60%。尽管如此，乌克兰仍然是俄罗斯天然气进入欧洲的重要渠道。
去年下半年开始的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的减少，造成的直接结果是，欧洲天然气存储量比其5年平均水平低30%，不足1/3。而在供暖季节开始时库存水平低，以及俄罗斯管道流入欧盟的流量急剧下降，天然气储存水平下降至低于其储存容量的30%。
如果没有自10月以来液化天然气进口的强劲增长，欧洲的储存水平现在将低于15%（目前为31%），使欧洲在寒冷期供应处于更加脆弱的濒临中断境地。
在这种背景下，储气库的安全价值应该得到更加强烈的认可。正如IEA之前所说，商业运营商的最低存储义务加上强大的基于市场的容量分配机制是可以确保优化使用所有可用存储容量的重要工具。
俄罗斯管道流量减少，加上存储水平低和恶劣的天气条件，导致欧洲枢纽价格面临强大的上行压力，2021年第四季度平均超过30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天然气价格在2022年前7周降至平均27美元/百万英热单位。
俄乌冲突爆发后，欧洲天然气价格在2022年2月24日飙至44美元/百万英热。欧洲天然气价格的强劲上涨支撑亚洲液化天然气现货价格飙升30%至37美元/百万英热。虽然截至2022年2月24日，经乌克兰流向斯洛伐克的天然气流量尚未受到影响，在当前市场不确定的背景下，预计天然气价格仍将极度波动。
LNG弥补？
突如其来的冲突，引发了人们对于未来欧洲天然气供应的猜想。尽管德国暂停了俄罗斯和德国之间已建成但尚未投入运营的北溪2号管道的许可，但并未对俄罗斯的天然气出口施加限制。对于欧洲来说，俄罗斯供应的任何中断都不容易解决。液化天然气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取代俄罗斯管道天然气？
近日，德国总理朔尔茨关于乌克兰局势的发言中称，德国将调整策略，摆脱对个别能源供应商的地域依赖性。“作为发达的工业国我们希望到2045年时能实现碳中和。考虑到这一目标，我们将做出重要的决定：例如建立煤炭和天然气的战略储备。我们决定通过所谓的长周期期货购入权来增加20亿立方米天然气的储存量。此外，我们还将在与欧盟协调的前提下，在国际市场上额外购买天然气。最后，我们决定快速建造两个液化天然气装卸站，即布伦斯比特尔和威廉港的液化天然气终端站。”
在去年，减少的俄罗斯管道流量部分得到了液化天然气的补偿，截至去年10月，LNG进口量同比增长63%。1月份进入欧盟和英国的LNG达到13bcm的历史新高，几乎是去年同期水平的三倍，与当月的俄罗斯管道流量相比高出约70%。东北亚强劲的供应和低于预期的气温有助于更多的LNG转向欧洲。
自采暖季开始以来，欧盟和英国额外进口的液化天然气中有一半以上来自美国，占液化天然气总供应量的37%，凸显了美国液化天然气出口行业以及跨大西洋关系对欧洲能源安全的重要性。
在俄乌矛盾激化的当下，欧洲必须寻求更多LNG货源以缓解自身的能源危机。咨询公司ICIS全球天然气分析主管TomMarzecManser表示，目前他预计俄罗斯对欧洲的供应将继续，并应该会履行与欧洲大陆客户的长期合同。
随着去年价格飙升，液化天然气从澳大利亚、美国、卡塔尔和其他地方运抵欧洲。但这些出口工厂现在已经耗尽。一个新的美国项目，VentureGlobalLNG的CalcasieuPass，将在未来几天开始出口，其大部分天然气将运往包括波兰在内的欧洲。但与石油市场一样，近年来对新的液化天然气产能投资不足，导致供应落后于快速增长的需求。
当下，许多国家都在推动将天然气作为能源转型的过渡能源，但供应稀缺和价格飞涨的形势可能会远远阻碍这一转型。
业内人士表示，欧洲在建设LNG接收站方面落后于亚洲，德国目前没有LNG接收站，虽然西班牙拥有欧洲大陆四分之一的接收站，但其天然气基础设施在很大程度上与欧洲其他地区并没有连接，这阻碍了欧洲国家在俄罗斯管道出口被削减的情况下获得更多液化天然气的能力。
更紧迫的问题是液化天然气的可用供应。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是美国、澳大利亚和卡塔尔，但它们都已经在或接近于全速出口。而扩大液化和出口能力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卡塔尔，新的大型项目要到2026年左右才能上线。
因此欧洲短期内的希望是掌握原本运往其他地方的液化天然气现货，但亚洲对液化天然气的需求也很旺盛，并且全球约70%的液化天然气交易的合同期限为10年或更长时间。2月24日，西北欧的液化天然气交付价格一天内上涨了29%。由于美国无法提供更多，已承诺帮助欧洲寻找资源。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
2月22日，卡塔尔能源事务国务大臣卡比（Saadal-Kaabi）表示，无论是卡塔尔还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能力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冲突导致天然气供应中断的情况下，用液化天然气（LNG）取代俄罗斯对欧洲的供应。几乎不可能快速供应足够的液化天然气来替代从俄罗斯输送的天然气。液化天然气并不是欧弥补俄罗斯供应短缺的唯一杠杆，但它是一个重要的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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